《八月心風暴》August: Osage County - 澳熱南方鄉間難解的親情課題。

2018/03/25|電影作品討論

片一開始,就由個人非常喜愛的山姆薛伯飾演的父親貝弗利,唸出了一段美國詩人艾略特T.S.Eliot的詩句『Life is very long。』破題,他正幫藥物成癮並身帶癌症太太面試印地安原住民看護,而這場戲也基本上奠定了本片的文學基調。略顯枯燥的南方景色及炎熱的八月,因為貝弗利的失蹤,開始有了局部的喧鬧起伏。



躁鬱刻薄的母親,強勢而大姐姿態的長女、跟學生外遇的教授丈夫以及正值青春期叛逆的孫女,內斂寡言守在家鄉而偷偷愛上表哥的二女,天真爛漫長不大的么女及油腔滑調的業務男友,母親唯一的妹妹跟妹婿、以及他們遲鈍木訥的兒子。



近年美國劇情片也少見如此盛大的演員陣容,老、中兩代的十多位英美實力派演員同場對戲,也能看出導演對於各角色間的比重拿捏恰到好處,及各演員的適如其份。依比重由梅莉史翠普Meryl Streep飾演的母親維奧麗及茱莉雅羅勃茲Julia Roberts飾演的大女兒芭芭拉為兩代間的主要對手角色。而除了片頭之後就缺席的父親,也隱約的貫穿這美國南方鄉間的家庭難唸經。



劇情中段,芭芭拉的丈夫對她說了一句『我愛你,但你有時真的是難以相處。』也許不知覺中,大女兒也逐漸變成了原先最厭惡的母親模樣,強勢、憤世嫉俗、情緒高漲時咄咄逼人,就如同母親對著三個女兒講述著她們的外婆,在年輕時如何親手毀掉她對這世界過於美好的想像。部份的我們都承襲著原生家庭給予的榜樣和邏輯,無論好壞,無論你抗拒或接受。



父親的溺斃,是生無可戀後的自我了斷,或只是過量的酒精造成的划船意外?妹婿是否知道自己疼愛有加的遲鈍兒子,是姐夫與自己老婆的私生子?故事中並沒有說明。而許多作品的美感,在於適度地有所保留,明白陳述與隱晦影射的交替間,讓觀者能以自身經驗及推理,強化對事件的認知和想像,電影、文學是如此,生活也是。



在維奧麗的妹妹酸言訓斥了遲鈍兒子之後,原本對她疼愛有加、敬妻如母的丈夫用一席話制止了她,雖不是片中最具戲劇起伏的片段,卻讓人印象深刻,大意是說『有時我不懂你們姐妹倆為何要說話這麼刻薄,今天我們才剛剛送別了一個我很敬愛的人,不論他生前有什麼過錯,他是一個善良、溫和、正直的好人。而在今天這樣的日子,你還如此數落你的兒子,我們結婚38年了,這些日子無可取代,但如果你不能用一個更和善的方式對待你的兒子,我們不會有第39年。』所用的詞藻既不艱深也不文雅,配上美國南方的鄉下口音,卻是如此擲地有聲且點出了整片的底蘊。



曾多麼大不了的愛恨情仇,也都在千篇一律的荒原景色及炙熱中逐漸洗刷淡泊。劇末芭芭拉駕車離開的途中,半路停下來,看看這片她出生長成的原野,呼吸幾口土地、草原的悶熱,就要再次離開這塊也許永遠無法擺脫的土地、及成長記憶中的所有。



也許生命就如同片頭詩句所映照的,悠遠、強烈而情感錯綜複雜。奧克拉荷馬州仍是炎熱單調,乾草堆們仍像個捲起來的地毯點綴著平原,所有景色依舊,而生命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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