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周尚狗狗貓貓

「你知道自己的定位嗎？」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總是令人頭皮發毛，好像在說「你知道自己在人肉市場裡的價值嗎？」為了適應這個社會，總有許多不得不做的事情，我們把商品定位了、關係定位了、生活方式也定位了；我們也創造風格，從衣著、用品、談吐、興趣，甚至有時心智年齡也算是種風格，先天的基因底質，混合後天的種種營造，搭配出各種商業模式的人物，但是住在心裡多年的老靈魂，會在乎這些這些瑣事嗎？

或是效法美國導演諾亞包姆巴赫（Noah Baumbach），聽著老靈魂抗議著社會的模板，向天下的人們說，沒有風格就是我的風格。

導演諾亞包姆巴赫的作品近幾年在台灣越來越廣為人知，其中較廣為人知的三部電影《青春倒退嚕》（While We're Young）、 《紐約哈哈哈》（Frances Ha）、 《愛上草食男》（Greenberg），裡頭充滿一股社會適應不良的心理矛盾與荒誕喜感，輕鬆而易懂，卻有著導演獨特的觀點。相同的演員，如：班史提勒、亞當崔佛以及葛蕾塔吉薇格，穿梭在不同作品中，他們的共通性都是迷失在社會關係鏈，無法確立自我的價值。同樣也可以感受到導演擅長操作不同的電影形式，融合喜劇與各種元素，筆觸細膩地將人物瑣碎對白與戲劇動作描繪絲絲入扣，尤其碎嘴對白寫得特別流暢，在稀鬆平常的對話中，不刻意卻又力道十足地點中了人之所以捍衛自我定位的自負與哀愁，讓人想起昆汀塔倫提諾擅長的諷刺對白。喜劇基調中，以詼諧的筆觸流連在每部作品中，刻畫青春世代的迷惘，對比中年世代格格不入的矛盾，不只是世代抗衡，城鄉間、階級間也充滿同樣的適應不良。



《青春倒退嚕》主題繞著劇情片形式探討紀錄片的本質內容，呈現兩個世代的鮮明對比，與探討真實與虛偽間灰色地帶，偏向商業闔家觀賞的電影，很有笑點又富有內涵反思的影片。



《紐約哈哈哈》以復古黑白基調，雅痞藝術的氛圍，融合法國新浪潮與伍迪艾倫風格交織而成，剪接和音樂都處理恰到好處。描繪年輕人在成為「獨立而成熟的大人」時，所面臨各層面的焦慮和無助，以居住、友情和實現夢想為主要議題。我想「居住」的這件事，對於成為獨立而成熟大人來說，的確個重要指標吧。



《愛上草食男》音樂、劇情、對白都呈現混搭且無法預料的節奏，卻帶著觀眾一路直搗黃龍，剖析了城市東岸與西岸、中年人與年輕人的閒隙、矛盾與渴望。雖然敘述風格較不商業，碎嘴中顯得沈悶，但刻意不強調形式的手法，卻更細膩描繪出現代人社會適應不良的內心混亂，傳達出人生總是超出預期的無奈，開放的劇情，帶有一股精神崩潰的抓狂而更顯張力十足。

雖說以上三部電影看到風格的多變性，也可以輕易辨別出導演的筆觸，演員易辨識之外，故事裡的人物設定，總是展現嚮往被周遭的人所接受的意圖，這也正是我們每日面對的壓力，但許多事情並非我們刻板印象，或許看了電影後，反而能換個腦袋來思考。在《青春倒退嚕》中，導演的敘事技法也越來越成熟到，雖然《愛上草食男》台灣觀眾似乎不買單，但正因為較少商業的節奏，影片的創造力更令人驚豔，非常值得一看。

我想這些好作品傳達的概念只有一個：活出自己最重要，不管生理幾歲，靈魂永遠不會老。最後以復古的歌曲《現代愛情》（Modern Love）來紀念David Bowie。

敬  逝去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