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月初,坎城金棕櫚、奧斯卡最佳導演得主馬丁史考西斯(Martin Scorsese)認為漫威不是電影(Cinema),引起了巨大的討論,不少漫威主要的導演、演員也都為此發表看法,正反論述也在網路上激起討論,而《教父》(The Godfather)導演法蘭西斯柯波拉(Francis Coppola)也支持馬丁的看法,而馬丁本人在後續的訪問中解釋,他認為漫威電影是一個不同的藝術形式,而在宣傳他最新作品《愛爾蘭人》(The Irishman)接受 BBC 訪問時,他透露了為什麼會把漫威影業比喻成遊樂園。
「我在 70 年代早期就已經看到這件事即將發生,各大片廠的領導者彼此討論如何在產業當中建造一個迪士尼樂園,環球影業是第一個做的,他們做了『環球片廠導覽』,所以他們一直在往這個方向前進,最終能夠整理在一起,你可以去這裡體驗片廠導覽,轉個彎就可以去遊樂園玩,那為何不把電影(Film)也放進去呢?為何不把電影也包含在整個體驗流程中呢?我的擔憂是,電影人(Filmmaker)需要戲院,也許不是我了,我已經老了,這也許是我最後一部電影,這麼說吧,像我一樣思維的人,需要戲院。」當然,馬丁也認為,超級英雄電影帶來的票房數字是相當驚人的,你無法叫片廠老闆、戲院老闆停止拍攝這些作品,但同時他們必須思考如何回饋一些東西到文化裡頭,「他們必須創造空間讓電影人能夠在銀幕上播映他們的電影,或是串流,電影必須被展示,然而我們正在經歷一個潛移默化的轉變,因為我們正在消失中。」
另外,馬丁今天也同時投書紐約時報,以親筆專文「讓我解釋為什麼我說漫威不是電影」談論這一個月來的風波,其實馬丁從頭到尾都不是針對或是貶低漫威,我們也許可以說馬丁這幾年都在擔憂一件事,就是電影的本質藝術性,而這個藝術性包含了創作者本身的自由以及放映場域的保存,這兩件事在這 10 年當中起了巨大的變化,2014 年馬丁就曾以一封信表達電影產業現況,兩年後甚至就已經認為「電影藝術(cinema)已經消失」,如今他再次為他早就提出的論點做出解釋。
「電影,是一種啟示,居有藝術性、情感與精神的啟示,同時也是關於人物,他們的複雜性、矛盾與個性上混屯,讓他們可以彼此相愛、彼此憎恨,這是一個關於在銀幕上以戲劇化的方式詮釋生活中意想不到的事情,並且擴大對藝術形式的可能發生的感官感受。」這是馬丁在文中對電影(Cinema)的解釋,然而,他也非常清楚的回答了他對超級英雄作品做出那些評論的原因:「答案其實很簡單,無論是我們國家,還是全世界,系列電影(Franchise Films)是當你要去戲院看電影的首選,然而這對展示電影這件事來說,是危險的,同時獨立戲院也逐漸的消失當中,這個平衡已經翻轉,甚至,網路串流已經成為家庭影音的霸主,但至今我依舊沒有認識一個電影人不想要讓自己的電影是為了大銀幕而生,在觀眾眼前被放映機投射出去。」
因此,其實你可以明確的知道,馬丁始終在擔憂純粹的「電影形式」正在被連根拔起的改變著,這裡的電影形式包括了從拍攝製作,到最後的放映平台,而這個現象在超級英雄電影浪潮中,越趨明顯。「今日,許多電影都是為立即消費而製作的完美產品,其中有很多都是由才華洋溢的團隊打造的,儘管如此,他們缺少一個電影必須的東西 — 單一藝術家的視野。因為,當然的,單一藝術家是風險最高的因子。」
漫威電影宇宙的成功,在於故事線的縝密安排,相對的,電影作品彼此間的電影語言也必須在同一個「共識下」,所以縱然漫威深受觀眾喜愛,在全球創下前無古人的票房數字,但鮮少有個人特色的視野,多數時候,它是好看且可以娛樂觀眾的,但若我們仔細思考馬丁的話以其整個電影趨勢與脈絡,確實能夠感受他的憂心。
「對於任何夢想製作電影或剛起步的人來說,在這個時刻,環境是艱困的,藝術是貧瘠的,而這簡單的幾句話就讓我感受到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