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想像身為亞洲當紅的樂團團長,坐下來和你的話題居然是他主演的第一部電影,曾經在上萬人的體育館演唱、唱片創下千萬銷售,卻願意拋下光環搖身一變成為電影新人,接受幾個月的表演訓練、撞球訓練,只為了讓他在片中的角色更具說服力,他是五月天的吉他手怪獸,不過身為新進演員,他叫溫尚翊。
狂熱球(以下簡稱狂):當初為何有「拍電影」這樣的想法?
溫尚翊(以下簡稱溫):當初公司的人很興奮的打電話給我說:「誒!這邊有一本劇本,根本就是你,你要不要試試看?」我就說好讓我看看劇本,我在看完劇本的那個當下我的眼眶就紅了,我覺得這個劇本很感動我,最主要的就是這部片的核心價值「家是非賣品」,就像男主角從一個不負責任、幼稚的大人,透過他的姪女的堅強迫使他再次的站起來,重新面對他人生中逃避的困境與挫敗。
狂:看到這個劇本之前,自己就有想過要嘗試拍電影、當演員了嗎?
溫:從來沒有,我就是從來沒有想過有這樣的一個機會,因為我覺得拍電影很難很難,我看了很多電影人都覺得他們腦袋是非常有內容的,或著是看到彭于晏這樣子,為了戲...哇賽!可以這樣,所以對我來說演戲這件事是很難想像的,我可能也沒有那個膽量去做這件事情。
狂:那在正式演出之前,做了哪一些準備?
溫:對我來說,我的心態並沒有因為覺得我是五月天的哪個傢伙,所以就理所當然的可以演戲,我反而覺得我有很多不足的地方,那時候的心情是將自己調整到「零」,重新面對這樣全新的挑戰;當時公司也幫我安排了戲劇課、撞球課...很緊張,真的很緊張,撞球大概練習了4個月,戲劇課大概2個月,戲劇課對我來說是一個很新很新的挑戰,因為五月天出道15年從來沒有上過什麼課,對於這種一對一的表演課我覺得很幸運的是老師很信任我,他並不是用很強硬的指令叫我幹嘛幹嘛,反而是用一種「引導」;透過課程會知道自己的缺點與不足,例如想像力,以前拍廣告因為是很短的時間要完成一個作品,所以導演叫你坐在沙發上你就坐在沙發上,但是電影不一樣,你坐在沙發上必須同時要去思考你為什麼要坐在沙發上?在此之前你做了什麼事?你在哪裡?這種想像力的開發是我以前比較少去注意的。
狂:劇中角色謝雙丰和自己本身個性的差異?
我必須先說,先前公司覺得這個角色根本就是我,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誤會(笑),真的是誤會大了!可能是想說謝雙丰他不修邊幅、不刮鬍子,基本上在五月天錄音期我就是這個樣子,但這只是表面;後來真正去瞭解這個角色後,你必須去揣摩他的內心,他是一個不顧一切跟人家賭球,輸了之後卻拋下一切放逐自己,我只能說...我不會這樣,所以我花了很多時間把他的不負責任、不在意變成自己的東西,因為你不能很膚淺的設定說他會挖鼻孔,我就要挖鼻孔,或是他喝酒我就要喝酒,這些只會淪於表面動作或是一個指令,反而是要有一個原因,因為他都不洗澡,所以有這樣的行為,必須要有原因設定出來的。
狂:拍電影跟想像中有什麼差別?
溫:跟我想像的差不多,但是...濃烈感大概會再多個10倍左右,我大概可以想像會有一群專業、有才華的人,很努力地在這段時間內付出一切,想像中是這樣,實際呢?再強10倍!最終會有一種革命情感,你會發現這些有才華的人,為了讓事情更好,都是拼了命在做,撞破頭都要把他做到,我很沈浸在這樣的氛圍裡,很像一個...烏托邦!它跟現實世界是不一樣的。也因為這樣的氣氛讓我在演出時很容易就投入。
狂:這次和專業演員黃姵佩嘉合作,對戲上有什麼樣有趣的過程?從她的身上學到了什麼東西?
溫: 我覺得我從她身上學到很多,譬如說有一場戲是整部片中最沈重的劇情,在吵架,角色的情緒要爆炸,我其實有點擔心拍不好,因為我是一個不善於爆炸的人,現實生活中我比較理性,所以我不知道我自己能否做出比較感性的部分,我雖然把台詞背得很熟、腦中演練很多次,但我始終無法想像真正開拍的情況會是如何,不過導演一喊Action之後奇妙的事發生了,我就是一直聽黃姵嘉罵我,罵到我真的覺得很沮喪(笑),沮喪自己什麼都不是,同時也有一種心疼的感覺。我覺得這場戲真的就是佩嘉的天賦與努力。這場戲真的會發現所謂的「演員間的化學反應」原來就是這樣啊!
狂:學習撞球的過程?
溫:我在大學的時候沈迷過一陣子,不過反而這樣會有一些不好的壞習慣,最後變成要砍掉重練,這次與張明雄教練合作,他本人也非常投入在這部片當中。有一次練球我很沮喪,狀態非常不好,拉杆也不行、推杆也不行、姿勢也歪掉、準度也不好,反正那天就是什麼都不對,那天8點收工,照理說要回家休息了,不過我就跑去球館練球,練到12點回到錄音室繼續看劇本,因為我不知道要如何釋放那種沮喪,然後突然收到20幾個訊息,每一則都是你念的出名字的台灣撞球選手加油影片,例如「我是趙豐邦,怪獸加油」、「我是楊清順,怪獸加油」,當下真的直接哭出來。
狂:撞球運動電影在拍攝上有什麼樣的困難?
溫:難到爆!其中最辛苦的應該就是攝影師Jack,常常看他跟那個球跑來跑去然後滿頭大汗的,或是會主動要求導演再來一次,然後拍技術球的教練也常常拍到手舉不起來。
狂:同時身為男主角以及配樂,勝任兩個角色是加分還是扣分?
溫:我想一定是加分的,因為就算賠錢我也要做,超級加分吧(笑)?因為預算其實不太夠,但我自己在做的時候會想:「管他的預算」所以我所有的樂器都是實錄的,當然我保留了電影配樂常見的管弦樂為基底,加入了撞球間常常出現的嘻哈音樂,同時我在看體育台時也會聽到搖滾樂,我就把這三種元素融合在一起。
狂:未來想要嘗試什麼樣的角色?或是以自己的個性來說比較貼近什麼樣的角色?
溫:我想要嘗試演喜劇,拍了電影之後你會感受到現場劇組的歡樂氛圍,然後我又看到了班史提勒的電影,我就想:「天啊!這現場一定爽死!」我會很想挑戰看看;至於我的個性會比較適合一板一眼的角色,例如律師、工程師,最好話少一點(笑)。
狂:樂手必須時常與成千上萬的歌迷面對面互動,不過身為演員卻是透過電影與影迷接觸,這樣的差異對你來說的感覺是什麼?
溫:身為一個玩音樂的人,做Live的人,我確實很常接觸聽眾,而且我也必須讓自己接觸觀眾,例如上網看看大家的反應啊,大家現在都在想些什麼,因為歌曲有些不僅僅是說出自己的心裡話,同時也要與大家有所共鳴,所以跟大家接觸是一個很平常的事情,Live的時候也很直接,他喜歡你的歌,他眼神會發亮,他不喜歡你的歌,他會打呵欠,現場是一個非常直接的野戰叢林(笑);但是我們也不是總是習慣面對聽眾,其實我自己在電視上看到我自己的演出,我的肌肉會緊繃,因為不習慣自己那個樣子,也就是說如果時間隔太久再站上舞台面對觀眾我還是會緊張,那個熟悉感和安全感要重新建立;演員的話我可以很安心的在那個範圍之內演出,那時候的我是隔絕的,我在做什麼以後再說吧,你們對我演技有什麼樣的評價,也等以後再說吧,我想這是有些不同的地方。
狂:有沒有欣賞的影人?演員?
溫:彭于晏,我真的很佩服他,一直挑戰自己的肉體極限,上次他來五月天錄音室,我就跟他說「我覺得你超屌的,肌肉借摸一下」因為我真的覺得那樣非常有說服力,為了戲拼命,然後一部比一部結實,一部比一部更有說服力,我真的覺得很厲害,不過他也很謙虛的說「沒有啦我只能做這種苦力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