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鞍華導演帶著《黃金時代》來台,訪問中可以看得出她一派輕鬆,沒有壓力,當然這部片早已經過票房洗禮與測試觀眾反應,以這種實驗性質相當高的作品來說,結果如何似乎已經不太重要,需要被探究的也許是同為創作者,許鞍華導演基於這種敘事手法決定下的思維,而這種思維,也是中港台新導演都需要去達到的。
我們想到用黃金時代也是因為她片中寫給蕭軍的信裡說,她在日本的這段日子,應該是她的黃金時代,只是很遺憾的是,當時蕭紅和蕭軍是分開的、而且是有誤會的,所以她很不快樂,但因為他生活無慮,讓她有這樣的感覺。我大概是在20年前看到這段文字,當時就非常觸動。
如果說我是二十年前拍的話,我會拍把這個「人物」拍出來,但是現在我只是想要透過蕭紅這個真實人物的真實人生,傳遞出各式各樣的人,尤其是創作人的生活感受,如生離死別、志業,以及最後你的人生會得到什麼呢?也因為蕭紅是真實存在的人,而我們也極盡可能地將一手資料拍攝出來,讓每個觀眾能夠體會到不一樣的感受。
至於他的個人特質、劇中人物的交集,並不是我們想要表達的重點,重點在於我們真實呈現、觀眾體會,所以這樣的方式有可能會是失敗的,因為觀眾容易在電影中追著角色,我自己是放棄這樣的詮釋方式,不給意見、不多加渲染,只真實呈現。
沒什麼原因,我覺得很好!那也真是拍了之後才瞭解困難,困難在於不知道觀眾反應,每個人反應都不一樣,因為沒有規範嘛,其實電影的遊戲規則就是這樣,你試過,他是通的,它就會通,但沒試過,就真的不知道結果會是怎樣。
首先,湯唯是一個非常上鏡頭的演員,尤其是特寫吧,光一個特寫她就有很多變換,另外當然就是他有那種知識份子的氣質,另外她的高度給人的感覺,她是一個很不一樣的人,她看起來可能有些普通,但時間久了就會發現她的不同。外型演技跟氣質,都非常符合我們要的蕭紅。
我是想表達這個東西是,如果說一個創作人的命運就是,雖然他的生平很苦難,可是這些苦難到最後都變成了他的作品,然後他的作品是可以流芳百世的,這一切也就很值得了。
理性上我覺得蕭紅的時代是比現在好的,因為你選擇少一點,不用那麼煩,對自己的信念會比較充足,做事情沒有那麼多的猶豫,就是...比較純粹吧!所以如果再問,要回到那個時代的意識形態,有可能嗎?我覺得是,局部有可能的,至少在自己的生活範圍內是可以做到的,例如,自己的工作啊、跟自己的夥伴...等等,你可以將之處理得清楚明白且公平,但大環境就會混亂許多。
我不是年輕人,所以其實也不太能幫他們發言,我以前年輕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當創作人,我們都覺得我們沒有創作力,只會搞批評,對於那些真正的創作只能羨慕而已,後來慢慢地才開始覺得喔原來這就是創作,再次創作也是創作啊,我是這樣開始的,創作並不是這麼神的東西吧,是可以做得很高興的,是可以努力做得好的,當然天才就不必說了,那樣的高度可能是天生的啦。
我覺得現在的年輕人去創作,問題在於看的東西太多吧,變成他們一拍出來就很像別人拍的那種,失去的第一手的視覺與觀點,另外他們並不是很深刻的去思考,像我們唸書的時候會談人生的目標、馬克思主義、存在主義,然後思考怎樣把這些哲學放在生活裡頭,但我發現現在的年輕人,很喜歡把一套一套的知識列成表,當作一種知性,可是這種知性是跟他們生活沒關係的。如果你不去體會的話,你很難有一個支撐點去創作,例如你說「哇,這個花好好看,這個東西好好吃」,它並不是一個思想啊,它只是一個直覺,它沒有傳遞的價值,像我們每天看那些facebook的照片,都是無聊的。